這是葉孟儒老師接受五月份 MUZIK 的訪問專文,
轉貼自葉老師的 facebook

五月份 MUZIK 古典樂刊專訪修正版!



俄國鋼琴學派與師徒制

「俄國鋼琴學派」(Russian piano school)係屬西歐國家用語,
而真正俄國出產的鋼琴家對於這個名詞的使用,則有不同的看法。
師承於俄國鋼琴學派大師瑙莫夫(Lev Nikolaevich Naumov,1925~2005)的葉孟儒認為,
「學派」說法的由來,和作曲家鋼琴作品的量與其作品表現的鋼琴技巧發展有很大的關係,
好比貝多芬、海頓、莫札特的鋼琴作品聯想到對「德奧鋼琴學派」影響,
德布西、拉威爾的鋼琴作品聯想到對「法國鋼琴學派」影響,
但也不盡然就是如此,例如義大利也有許多的鋼琴家,包括波里尼、米開蘭傑利等人,
但並沒有人將其特別獨立地以「義大利鋼琴學派」作為稱呼。


「俄國鋼琴學派」分為四個派系:
伊根諾夫(Konstantin Igumnov, 1873-1948)、
戈登懷瑟(Alexander Goldenweiser, 1875-1961)、
芬伯格(Samuil Feinberg, 1890-1962)、
涅高茲(Heinrich Neuhaus, 1888-1964)。

師承是重要的,而師徒制則是一種生活的方式,
舉凡食、衣、住、行幾乎都與老師共處,
學習音樂等於也是學習老師的為人處事,
「現在上課只有一對一的一個鐘頭,真的很難有過往『師徒制』的影響,
這或許也是為什麼以前古典樂較吸引人的原因。」
葉孟儒也特別提到,現在學生,很難彈得出「個性」,
聽不出來是誰彈的,這也是「師徒制」所帶來的另外一個好處;
「師承」會影響「性格」,「性格」則會促使音樂表現的獨特性。
四大學派都有其各自鮮明的東西,也有許多形容詞,好比華彩、溫暖、學究、中庸等多種樣貌,
但葉孟儒建議,在尚未聽到一名鋼琴家演奏前,就先下派別定論,是失去對音樂的本身與教育的意義,
而入到什麼樣的學派底下,也是緣份的關係,並沒有一定要跟誰學。

觸鍵、音色,善用你的「工具」

「我和瑙莫夫學的時候,覺得他的觸鍵和音色怎麼那麼好,
後來我理解到,在處理你要的效果時,應該要專注在你師承的特質,
而你的表現,必須因應著樂曲特性走。」
葉孟儒說道。

剛開始和瑙莫夫學的時候,是從頭重新改過,
「Portamento的彈奏法(介於斷音(staccato)與圓滑奏(legato)之間的演奏方式),
這是屬於涅高茲的特質,但絕對不是全部,就好像基礎的東西,聲音是從哪裡出來的,
音樂句法要如何呈現,對聲音的認知,你必須要真正的聽到;
在我被修改的過程來說,『樂思』也是非常關鍵的點。」

葉孟儒強調,音樂技巧上的使用,牽涉到你對音樂的思考與理解。
他做了有趣的譬喻,
「眼鏡螺絲鬆了,你一定會想要把它栓緊,所以就往工具箱找看有沒有螺絲起子,
如果你一時找不到工具,很可能會發生『殺雞焉用牛刀』的狀況,或是拿錯工具。」

因此,技巧就是「工具」,要善用「工具」。
好比這次葉孟儒即將要演出的普羅高菲夫《戰爭奏鳴曲》,
「雖然是在二戰時期的作品,音樂非常的「寫實」,但也不能一開始就很緊繃,
就像你看一幅畫作,你內心會感覺澎湃,但是心理層面不會太過緊張。」

聲音的質感 馬祖卡的修煉

回憶起那個「從頭改過」的年代,
葉孟儒說:「當時我花了十個月的時間,除了跟瑙莫夫每周上兩次課,
平常還會另外跟助教幫我一週上三次課,一次上三至四個鐘頭,就這麼持續了十個月。」
彈出來的東西對不對,要靠自己的聽力做判斷,聲音是否有質感是關鍵,
「方法對不對,不在於你肢體的感覺,而是聲音對不對。」
瑙莫夫和助教要葉孟儒從蕭邦馬祖卡作品中練習音樂的色彩和手腕動作,
從小小的簡短樂句慢慢累積,
「修正的時候必須要有點耐心,除了苦練,心一定要靜下來,才會有所體悟。」

葉孟儒曾經想與瑙莫夫學習貝多芬的《迪亞貝里變奏曲》,
這是一首難度相當高的作品,
「當時太過年輕,一直想跟老師學,但又下不了手。
去年十月份,總算開始著手研究這首曲子。」
在練習的過程中,葉孟儒也一度被重感冒卡住,
「我碰到最艱難的任務,就是『整合』,這是彈任何變奏曲都會遇到的一個問題。」
葉孟儒說,貝多芬簡直是幽默大師,有時候在短短的句子裡,就能感受到他「幽你一默」的戲謔感,
另一種層面而言,也顯現出貝多芬所渴求的光明面。

俄國諺語:「伏特加治百病。」

由於俄國處於高緯度地帶,氣溫非常低,人們經常需要飲酒取暖,鋼琴家們也不例外。
葉孟儒說,一般俄國人常要「來一杯」開啟一天的精神,
如同義大利人每天一早得喝 Espresso的道理。
瑙莫夫曾課後常開玩笑說:「只要喝一口伏特加,馬上能理解俄國音樂……」,
但這也只是個玩笑話!
也難怪俄國諺語會說「伏特加治百病」了。
伏特加是冬天的依賴,也是元氣的來源,搭配著酸黃瓜,而麵包則是俄國人的主食。
但有一次葉孟儒上課前一天和瑙莫夫一起喝伏特加,
第二天上課時,彈舒曼鋼琴協奏曲,瑙莫夫彈樂團部份,彈到一半,葉孟儒忘譜了,
瑙莫夫非常認真地看著他,
說:「昨天我是不是和你喝一樣多的伏特加?」葉孟儒答:「是。」
瑙莫夫又接著說,「但是我沒出錯,你出錯了,下回你不准喝!」
其嚴肅的神情,讓葉孟儒記到現在。
葉孟儒說,在那個總是灰濛濛且冰冷的苦悶國度,
音樂和藝術為他們注入生命曙光與溫暖,
「過去俄國人沒有什麼娛樂,音樂廳、芭蕾舞和戲劇院就是他們的去處,也
因此影響到他們的人格和藝術造詣,也難怪乎俄國會出這麼多藝術天才了!」
葉孟儒強調,在時局不安的狀態之下,也許是很容易激發人性以及敏銳的能力,進而表現出天份。

後記
最後我詢問葉孟儒,建不建議學生前往俄國潛心修煉一番,
葉孟儒說,只要學生有意願,他不反對,但建議可以先報名二月份的冬季音樂營,
只要能熬過最冰冷的冬天,那麼離俄國求學之路就不遠啦!

取自MUZIK 古典樂刊 No.64期

結語: 演出的結果才是重點@@(BY 葉老師)


(看老師的專訪文就像上課一樣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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